那只手的主人把我从水底拉了出来,确切的说,是用捞的。
我趴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着,过了好一会才被搀扶着颤抖的站起来。
四目对视,面前这双眼睛我已经对视过很多次,但是这次还是忍不住愣着后退了半步,并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因为对女性的尊重,也是因为对美好的敬畏。
这是介乎女孩和小女孩之间冰山女王殿下般的美,冰雪般傲人,凌寒。就像雕塑家沥血的完美作品,做到了真正的完美无瑕。
“嘉…嘉儿?!”我喃喃的开口,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孩。
她穿的很简单,素白色腊染樱花的小吊带和一条短短的短裙,脚下是一双短袜和一双白色球鞋。但是她的造型很不简单,头上顶着一双长而灵动的狐耳,九条白色的狐尾从短裙伸出在身后随心摆动,腰上还别着一把日本敬神时用的御神刀。
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看清了她,像个深度近视多年第一次戴上眼镜的人。
“没事的,无论怎么样,我都会保护优君的。”雕塑家的完美作品开口,雕塑的艺术睁开眼睛,活了过来。声音高冷无比,然而语气中还是带着着嘉儿和我说话时才会有的温柔语气。
还没来得及发问,黑影们便再次围了过来,四面八方都是它们那类似婴儿哭泣的叫声。我捂住耳朵,惊恐的四顾。那些黑影的脸都是差不多的,都没有表情,可每张脸上都写着太多太多的往事。
暴雨不断地冲刷着我们,黑影们扑了上来,嘉儿猛地旋转转身拔刀,长刀带起一道刺眼的弧光,雨水溅开成圆。
我看不清她的动作,只听到可怕的声音四散开来,血液从伤口涌出的声音,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声音,混在暴风雨里。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四处溅射,挥刀的人身上却没有一丝的血迹。她像舞蹈般挥刀旋转,一个又一个的影子在刀光中裂开。
吞吐的刀光暂时的惊退了黑影,嘉儿举刀伏身,明镜般的御神刀忽然变成了黑色,刀身上腾起了黑色的火焰,大大的延长了刀刃的长度,靠近它的雨水都被瞬间蒸发。
黑影再次围上来,嘉儿踏步挥砍,连同黑影一刀劈开了面前的几栋高楼。
雨越来越大了,开始还是千滴万滴,后来就是成片的雨幕甚至雨墙。嘉儿拉着我,在楼顶之间飞快的奔跑,狠狠地撞击和穿越那些水壁。
世界变得扭曲,风雨声中,婴儿哭泣,有人在窃窃私语。周围的楼宇像是被丢弃了百十年般的腐蚀残破,碎屑不断的从中飘散出来。
原本缓慢移动的黑色人影不断在后面狂追,整个形体都因为速度变得扭曲,像是从地上跃起的长蛇。
我想都没想,发疯一样的跟着嘉儿跑。很长时间里,这女孩每天都说着的情话已经被渐渐淡忘,可是在这个雨夜里握着女孩温软的手的时候,忽然又变回了那个依赖女孩的小孩。
“小心!”嘉儿大喊,返身挥刀,踏步,滑步,水花在她脚下溅起,刀光一闪,两个想要偷袭的黑影被拦腰斩断。后面的黑影很快跟了上来,嘉儿加速起跳越过它们头顶,在空中扭身旋转甩出无数长针刺穿了追上来的黑影们的膝盖,落地挥刀划出了一个半弧刚好砍掉了它们的头颅。
何等凌厉惊艳的攻击方式,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女武神般的女朋友。
同一时刻一个危险的黑影从侧方杀出,利爪划出惨白的弧线直指我脖子而来,就在弧线要划过咽喉的瞬间,嘉儿甩出刀鞘砸在黑影脸上,伸手一把将我抱进怀里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,然后迅速地转身扭腰用尾巴把黑影从楼顶扫了下去。
其他的黑影陆续围了上来,这次我终于听清了它们的嚎叫,“好痛”,“我恨啊”, “人类的血肉…”“口渴…”……绝望的,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。
一道巨雷闪过,周围的楼房全部碎裂,我们所站的楼顶变成了一座孤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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